媒体融合经过十年发展，已经从媒介融合进入智能融合阶段，智媒体时代已经来临。近年来，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加快了科技与媒体的融合发展，推动着传媒业向全面智能化发展。高校顺应技术变革及媒体融合发展趋势，不断深化融媒体建设，积极拓展育人新场域。其中，虚拟数字人作为人工智能领域备受关注且最具潜力的热门应用之一，也为高校提供了一种更生动、更互动的传播形式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，做好新形势下宣传思想工作，必须自觉承担起举旗帜、聚民心、育新人、兴文化、展形象的使命任务。高校作为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阵地，更要积极主动转变工作模式，求变应变，利用新技术新应用，特别是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，推动思维理念、内容供给、运营手段、方式方法、渠道布局等全员、全方位、全流程、全要素守正创新，不断提升传播效能，更好地塑造高校形象，讲好高校故事。

　　一、虚拟数字人在高校宣传工作中的应用现状

　　随着“Z世代”受众群体的崛起，高校宣传工作已经迈入了一个新时代，标志着媒体融合和技术创新的深入发展。高校正通过整合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资源，利用互联网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等技术，打造多功能、互动性强的融媒体平台。这不仅提升了信息传播的效率和影响力，也促进了校园文化的建设与传播。同时，虚拟数字人等前沿技术的应用，为高校宣传提供了更多元化、个性化的内容生产与传播方式，增强了传播的互动性和吸引力，使高校宣传工作更加生动、高效，更好地服务于教育教学、科研创新和人才培养等多方面的需求。

　　（一）应用智能化：革新新闻报道样态

　　AIGC技术为虚拟数字人注入灵魂，建构了人与虚拟数字人连接的基本条件。虚拟数字人不仅在外形上“类人化”，而且生成了多元化的人格特征，从而实现虚拟数字人的个性化交互，通过这种人格化的方式来吸引用户注意力。目前，虚拟数字人在高校传播的应用处于初级发展阶段，但已经展现出其潜力和应用前景。越来越多的高校开始尝试通过虚拟数字人创建虚拟主播，进行新闻资讯的直播和播报，这不仅提升了信息传播的效率和质量，也为校园文化建设带来了新的活力和创新方式。例如，上海交通大学推出的两位虚拟主播“小姣”和“小通”，它们通过模拟本校学生的穿着、肢体动作、面部表情、播报神态等反复训练而成，根据应用场景的不同需求进行迭代升级，不仅能够实现24小时不间断播报，而且在每周固定时段，以直播形式播报学校重要新闻、重大成果和活动资讯。在播报2024年新年贺词中，“小姣”和“小通”首次尝试用中、英、法三种语言，在官方视频号、微博、抖音、B站等平台进行直播，获得良好传播效果。这类似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，革新了新闻报道中的信息传播样态，改变了媒体融合中的信息传播生态。

　　（二）交互多元化：丰富空间场景设置

　　AIGC技术正驱动着人机互动的创新，使虚拟数字人成为人际交往的新平台。与传统人机交互相比，虚拟数字人通过集成外貌特征、人类表演能力和交互能力，能够更加逼真地呈现人类的思想、情感和行为。当前，虚拟数字人在高校传播中的应用正在不断拓展和丰富，它们正逐步成为高校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工具。首先，虚拟数字人不仅作为传播媒介，更成为校园文化IP的重要组成部分。通过高度仿真的形象和交互能力，虚拟数字人能够提供更加沉浸式的体验，增强师生对校园文化的感知和参与度。例如，青海师范大学推出的极具藏族特色的虚拟数字人“卓玛”，通过虚拟数字人的可塑性，制作了一系列校园宣传内容，向社会、师生潜移默化地输出校园文化和理念，展现高校校园文化精神内核。其次，虚拟数字人通过提供更加生动、互动性强的交流方式，增强了思政教育的吸引力和实效性。例如，上海商学院推出的虚拟辅导员“S·AI”，实现全天候在线、全场域陪伴，为学生提供个性化、便捷化、远程在线7×24小时的辅导服务。最后，虚拟直播作为网络直播的延伸，正在为直播领域带来创新的智能传播形态。与传统的直播形式相比，虚拟直播通过人机对话形式实现人际交往，提供了一种全新的互动体验。虚拟直播技术通过实时动作捕捉和语音识别技术，使得虚拟形象能够与观众进行实时互动，这不仅为直播行业带来了革命性的变革，也为观众带来了更加丰富的互动体验。例如，湖北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以一位教师为原型，通过精细捕捉该教师的声音与形象特征，精心打造了一位名为“小乔老师”的虚拟数字人精彩亮相，其以流畅自然的语言向考生们详尽介绍学校及专业特色，通过弹幕细致解答考生疑问，为考生们的志愿填报提供指导。

　　（三）治理数字化：助力政务服务提升

　　虚拟数字人作为沟通的介质与桥梁，在校园治理中具有巨大的潜力，能够促进教育治理的现代化和数字化转型。目前，有许多高校纷纷推出数字服务者，将虚拟数字人嵌入政务服务中，以提升服务效率和质量。例如，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推出的智能虚拟助手“科科”，作为24小时在线的咨询窗口，通过提供即时的咨询服务、解答常见问题以及个性化问答服务，有效提升了信息化服务的效率和质量，提高了校园信息传递的效率。随着元宇宙概念的兴起，虚拟数字人可以在虚拟空间中扮演重要角色，为高校探索新的教育模式和学习场景提供支持。例如，上海杉达学院推出的教育元宇宙平台Edu-Comos，是一个创新的数字化空间，它不仅复刻了校园环境，还允许师生以虚拟化身的形式进入，进行教学、讨论和参与各种校园活动，实现了校园治理的数字化和智能化。

　　二、虚拟数字人在高校宣传工作中的应用价值

　　虚拟数字人是数字时代的创新产物，其以独特的交互性和可定制性，为高校宣传工作带来了新的可能性。不仅丰富了传播形式，提升了信息传递的效率和质量，还有助于塑造和传播高校形象，增强高校的社会影响力。随着技术的进一步发展，虚拟数字人有望成为高校传播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。

　　（一）故事价值：触发情感体验

　　故事在人类社会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，它不仅是人们情感交流的桥梁，而且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和吸引力。当人们接触到充满故事性的内容时，往往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并沉浸其中。在传统媒体中，情感体验通常是预先设定好的，相对固定，不易改变。然而，在数字媒体时代，这种体验变得更加活跃和可变，用户的角色也随之发生了转变。他们不再是被动地接受故事，而是通过自己的媒体使用行为，参与故事的创作过程，成为故事的共同创造者。虚拟数字人以其独特的虚拟空间属性和可赋予的性格行为特征，逐渐成为媒介叙事实践的重要支撑。以虚拟数字人为核心构建的故事体系，展现出巨大的发展潜力。这种体系的互动性、可控性和人格化特征，使得原本抽象的大学相关内容得以转化为形式多样、感官丰富的数字化叙事场景，从而有效提升信息的传播效果。此外，基于虚拟数字人构建的不同角色所展开的故事宇宙，为大学校园文化的拓展提供了必要的平台。这种以虚拟数字人为载体的故事宇宙，不仅丰富了校园文化的形式，也为校园文化的传播和发展开辟了新的路径。

　　（二）主题价值：强化情感联结

　　大学传播涵盖了校情校史、校园风光、校友风采等主题，是大学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，对于塑造大学形象、传承大学文化、培养人才、服务社会等方面都具有重要作用。虚拟数字人更有赖于文化的注入，其思想、思维、表达等都取决于文化注入的质和量。实际上，每所高校的创始人、杰出校友等具有精神符号意义的人，通过已经掌握的史料，在数字空间将其训练生成虚拟数字人，以时空再现的形式，与师生或社会公众“面对面”“对话”，具有很强的历史使命感、情景体验感和时代教育意义。例如，上海交通大学档案文博中心推出的虚拟数字人“盛宣怀”，是为了纪念这位在中国近代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实业家、教育家，其秉持着“自强首在储才，储才必先兴学”的信念，于1896年在上海创办了南洋公学，开启了交通大学跨越三个世纪的发展历程。虚拟数字人“盛宣怀”的推出，是上海交通大学推动高校科研成果落地转化、打造教育传播新范式上的一次生动实践，不仅加深了师生校友对校史的认识和传承，也为社会公众提供了更加丰富、多元的了解和学习渠道。

　　（三）意义价值：深化情感共鸣

　　锚定是一种高效的思维构建方法，它通过借助人们已经熟悉的概念、术语和规则，帮助他们快速地认识和掌握新的事物或信息。这种方法通过将新知识与已有知识相联系，促进了对新事物的理解和记忆。在社会媒体平台上，受众对于一所大学的过去与现在可能并不熟悉。然而经过精心构思，通过虚拟数字人构建一个关于大学持续发展的奋进故事，将大学的发展历程、学科特色、科研实力及产学研合作成果等进行有效的锚定，以虚拟数字人的视角讲述，提升大学品牌形象，增强社会各界对大学的认知和支持。讲好大学故事，就需要利用新技术进行内容的再挖掘、再创作，从而塑造更加鲜明的大学形象，以增强与学生、校友和社会各界的联系。虚拟数字人因具有亲和的外表、高度吸引力与辨识度以及多样化的用户接触渠道等，能够有效整合线上线下资源，实现内容的多平台、多渠道传播，扩大影响力。

　　三、虚拟数字人在高校宣传工作中的制约因素

　　虚拟数字人的快速发展，极大地推动了高校宣传工作的融合化转型，创造出更加丰富、多样、有趣的内容产品，提高了用户的沉浸感和体验感，满足了用户的个性化和多样化需求。与此同时，也面临着一些风险和挑战。

　　（一）制度层面

　　目前，虚拟数字人缺乏统一的行业标准和明确的法规指导，这导致产品质量参差不齐，行业协作交流不足，影响整体产业化发展。虽然国家高度重视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，并出台了一系列支持虚拟数字人技术研发和应用的政策，但行业政策仍处于初步规划阶段，需要进一步的政策措施和行业行规来完善监管框架。此外，高校宣传部门主要以校报、新闻网、电视台等传统模式为主，囿于体制固化、人员不足、年龄结构老化、经费投入等问题，新闻生产的各个环节和传播阵地还相对独立，离“一次采编、多元分发、复合传播”的要求存在较大差距，传统机制的惯性极大限制了发展步伐，对虚拟数字人等新技术新手段的尝试和应用还处在观望阶段。当务之急是在制度层面，打破原有传播格局的束缚，通过政策支持和制度创新来推动虚拟数字人的应用和发展。

　　（二）内容层面

　　虚拟数字人是一种生成式媒介，借助于AIGC技术生成并传播内容，衍生出服务型与身份型虚拟数字人类型，在“去身体化”与“身体化”之间平衡以满足各类需求。从内容呈现方式层面说，信息呈现的主体从自然人变成虚拟数字人，虽然给大众带来了新奇的体验，但也可能引发算法偏见，从而使人们对信息真实性产生质疑。从技术成本层面来看，虚拟数字人还要投入巨大资源进行相关平台和具体应用的开发，制作和运营成本较高，动辄需要上百万的资金投入。此外，虚拟数字人正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，存在明显的人才缺口，尤其缺乏动画师、特效设计师、角色建模师等相关人才，不利于虚拟数字人在高校传播领域更广泛、更高效地应用，导致目前虚拟数字人的设计开发与表现形式较为固定和单一，后续发展缺乏差异化和创新性，存在内容同质化的问题，不能形成个性化和风格化的产品，这限制了虚拟数字人在高校传播中的表现力和吸引力。

　　（三）技术层面

　　虚拟数字人的发展需要在智能化和个性化方面不断进步，并且具备持续自我更新和迭代的能力。虽然虚拟数字人在外观上模仿人类，但其行为和动作实际上是由算法控制的。没有算法的支持，虚拟数字人将无法表现动作或进行交互。在数据合规性方面，虚拟数字人的创建依赖于大量的图像和音视频数据。然而，现有技术还无法完全区分所收集数据的真实性，这可能导致在内容生成过程中错误地包含和传播虚假信息。技术应用方面，虚拟数字人面临一些挑战，如算法的不透明性使得用户难以理解其生成逻辑，增加了内容真实性的验证和监管难度。此外，技术瓶颈还包括面部表情捕捉和还原的准确性不足，以及在嘈杂环境或远距离下的语音识别问题，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和算法精度提升。技术监管方面，智能算法推荐系统可能会根据用户的偏好推送信息，这可能导致用户陷入“信息茧房”，即只接触到有限且相似的信息，从而限制了信息的多样性和全面性。这需要通过技术和社会层面的努力来解决，以确保信息的多样性和平衡性。

　　四、推进虚拟数字人赋能高校宣传工作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

　　虽然虚拟数字人在大学宣传工作中的作用尚未凸显，但前景依然被看好，应该着力从推动产学研合作、强化校园文化输出、深化拓展应用场景等方面加强顶层设计和实践推进。

　　（一）大力推动产学研合作，构建全媒体传播体系

　　近年来，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对虚拟数字人发展形成强力支撑，国内主流媒体集团积极拥抱虚拟数字人技术。无论是报业集团、广电集团、出版集团，还是各地各级融媒体中心、国际传播中心，都在探索推出虚拟数字人相关应用，虚拟数字人大有遍地开花之势。在此情况下，高校作为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阵地，更要积极主动转变工作模式，顺势而为，借力打力。

　　1．大力推动产学研合作。大学能够集中各方优势资源，共同推动虚拟数字人的发展与创新。这种合作模式可以促进技术问题的解决，通过技术项目研发，加速技术难题的攻克。同时，有助于降低虚拟数字人的研发和应用成本，提高应用的普及率。此外，这种合作还有利于构建健康的生态系统，促进从理论研究到实际应用的快速转化，为市场带来成熟的虚拟数字人解决方案，实现成本和运营的协调发展，为行业走出一条可持续的商业模式提供支持。

　　2．构建全媒体传播体系。针对不同的业务场景，虚拟数字人应用技术能力要求与实现路线也不尽相同。在校园重大活动报道、重点节目中，虚拟记者、虚拟编辑、虚拟主播以交互化、精品化、融合化的形象传播，有助于融媒体内容生产创新转型，有利于改变高校融媒体建设过程中资源整合不足、宣传内容缺乏影响力、工作团队人员不足、融合不深的被动局面，其发展潜力与价值无可限量。

　　（二）强化校园文化输出，塑造立体高校形象

　　大学作为知识传承和创新的重要场所，拥有丰富多样的文化资源。大学的文化资源是其独特魅力和深厚底蕴的体现，对于培养人才、推动学术研究、促进文化交流以及服务社会都具有重要作用。虚拟数字人在高校文化传播中展现了极大的潜力，它能够打破传统文化传播的时空限制，为文化的传播和体验带来新的突破。

　　1．打造校园文化IP，持续推动资源转化。虚拟数字人具有很强的可塑性，为校园文化IP提供了广阔的塑造空间。通过对虚拟IP形象进行深度挖掘与培育，能够让人们感觉更像在与一个真实的伙伴交流，而不仅仅是一个程序或机器。通过智能交互技术和AI技术赋能应用场景，虚拟数字人承担起“导游”或“讲解员”的角色。这样受众不仅能够看到校园内古建筑、纪念碑、雕塑等公共艺术品的静态展示，还能在博物馆、校史馆、特色学科实验室等场所进行互动，深入理解和感受校园文化的内涵。此外，还可以根据不同受众的需求，随时更新讲解内容，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时效性。

　　2．增强国际传播能力，凸显高校品牌形象。虚拟数字人在跨文化传播中更容易被受众群体接受，更适合作为文化沟通的符号和载体。鉴于大学校园中拥有大量国际传播的好素材、好故事，让虚拟数字人直接参与到国际传播中，针对目标国家的文化和语境灵活作出调整和改变，能够提升受众对信息的接受度和理解力。虚拟数字人可以跨越语言障碍，实现多语言文化传播，有助于全球不同语言背景的受众轻松了解大学文化，进一步增强大学在全球范围内的文化影响力。

　　（三）深化拓展应用场景，提升智能交互能力

　　虚拟数字人的应用是宽口径、多场景的，其所链接的资源也是海量的。高校除了虚拟主播以外，还可以深化拓展其他应用场景，这也是未来高校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着力布局的方向。

　　1．拓展虚拟记者、虚拟编辑的应用。目前，高校宣传队伍建设不容乐观，存在工作增量不断翻倍且人员数量严重不足的情况。尤其是队伍年龄结构老化，无法适应宣传工作与新技术应用高速迭代升级的要求。此外，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人才占比不高，难以适应数字传播的复合要求。因此，要着力向数字化要队伍、要效能，探索开发一批适用多岗位、多情境、多技能的虚拟记者、虚拟编辑，作为新闻采编队伍的辅助力量。

　　2．拓展虚拟大V的应用。培育一批虚拟数字人机构号，使之成为二级学院（单位）的数字新闻发言人，加强内容供给，持续发布权威信息、校园资讯和文化活动，有效占领校园网络阵地。同时，还要培育一批师生喜闻乐见的数字校园达人，在社交平台、网络圈群、评论区与师生交流互动，加强舆论引导，营造健康向上的网络生态。

　　3．打造社区化数字校园交互平台。将与师生工作、学习和生活密切相关的资源、功能和应用场景，进行矩阵化、集聚化、数字化链接，拓展数字校园应用场景。每个应用场景都有虚拟数字人作为助手，开展对话交互、平台导航、定制化功能和个性化服务，构建多模态、多场景的数字生活空间。